悬疑故事之离魂计

2021-07-20 09:09:58 阅读 :

胡山奎站起身,踢了他一脚,恨恨地说:“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装神弄鬼。”

“他们都死了?”何冬云小声地问。

胡山奎挨个试了试他们的鼻息,说:“都死了。”

“下一步怎么办?”

“我早就计划好了,这个村子里有很多挖煤废弃的巷道,把他们扔进去埋起来,肯定没有人会找到他们。”

何冬云低下头,没说什么。

胡山奎又说:“天黑就动手。”

何冬云明显不想和三具尸体待在一起,走到大门口,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天。胡山奎拎着一瓶啤酒,也跟了出去。

已经是下午了,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。

天气不错,太阳亮亮的,没有一丝云彩,天蓝得有点假。

何冬云不时回头看一眼。

“你看什么?”胡山奎喝着啤酒,漫不经心地问。

何冬云看着他的眼睛,用一种很忧伤的语气说:“葛先生说你今年犯小人。”

“别听他胡扯。”胡山奎满不在乎。

“他的脸朝上,怪吓人的。”何冬云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
胡山奎站起身,走到葛先生身边,用脚使劲蹬了他几下,把他翻了个个,变成了脸朝下趴着。在这个过程中,葛先生的脑袋几次磕碰到了地面,他都没叫。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,再也不知道疼了。

“我把他翻过来了。”胡山奎坐到了她的身边。

何冬云回头看了一眼,没说什么。

“明天你就回家,和以前一样过日子,别让别人看出什么异常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尽量不要给我打电话,实在有急事,用公用电话联系我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太阳一点一点地往西边走,比蜗牛还慢。

胡山奎打了个哈欠,靠在何冬云身上,闭目养神。

何冬云每隔三分钟就回头看一眼,似乎是害怕他们活过来。她再一次回过头,惊恐地发现葛先生好像换了一个姿势,脑袋往左偏了一点。

“葛先生还没死!”她推了推胡山奎。

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
“你再去砸他几下。”

胡山奎起身从面包车里拿出一把铁锨,径直走向葛先生。

“砸脑袋。”何冬云说。她捂着脸,不敢回头看,只听见身后传来几声闷响,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
“这下行了,连他妈都认不出他了。”胡山奎走出来说。他穿了一双白色的旅游鞋,上面溅了几滴血,很醒目。

他们不再说话,依偎在一起,静静地等着天黑。

院子里,三具尸体一动不动,老实极了。一只猫头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,大白天就飞了出来,蹲在一棵枯树上,不怀好意地看着那三具尸体。突然,它扑棱着翅膀,笑了两声,那声音极其阴森。

天终于黑了。

胡山奎说:“你搭把手,把他们抬到面包车上。”

何冬云点点头,跟着他来到院子里,抓住了葛先生的脚脖子。葛先生的身体已经很僵硬了,直撅撅的,跟电线杆子似的,死沉死沉的。他们费了好大力气,才把三具尸体都搬上了面包车。

胡山奎发动了面包车,直奔村后的一个废弃小煤矿。

他提前踩过点,熟门熟路。

何冬云坐在副驾驶座上,紧张地看着前方。

周围一片漆黑,面包车的灯光显得格外孤独,格外渺小,只能照亮眼前很短的一段路。道路两边,有一些高大的白杨树,树干上的伤疤像一只只眼睛,木木地盯着这辆破旧的面包车。

路上有个坑,面包车猛地颠簸了一下,后面的三具尸体也跟着跳了一下。

何冬云抖了一下,没敢回头看。

一路山,两个人都没说话。

过了大约十分钟,面包车停下了,胡山奎下了车,指着前面一个黑糊糊的洞口说:“到了。这洞里全是水,很深,把他们扔下去,肯定没人能发现。”

“他们会浮上来吗?”何冬云也下了车。

“在他们身上绑上石头就行了。”

“哪里有石头?”

“旁边就有。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搬几块石头过来。”说完,胡山奎转身快走几步,消失在了荒草丛中。

只剩下何冬云和三具尸体了。她走到面包车前面,站在灯光里。她竖起耳朵,又听见那只猫头鹰在很远的地方笑了两声,也许,它正朝这边赶过来。过了一会儿,她蹲下来,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,扔向了那个洞口。

“扑通。”在静谧的夜里,石头落水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
胡山奎搬来了一块长条石头,得有一百多斤,把他累得气喘吁吁。他把石头放到洞口,顾不上休息,又走了。

周围没有路,长满荒草,坑坑洼洼,走路都费劲,更别说搬石头了。忙活了大半个小时,胡山奎终于找齐了三块长条石头。他浑身就像散了架,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,上气不接下气。

何冬云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,让他喝。

他一口气都喝完了,站起身说:“我去把他们弄过来。”说完,他走到面包车后面,抓住葛先生的脚脖子,一使劲,就把他从面包车上抽了出来,拖到了洞口。在这个过程中,葛先生的脑袋几次碰到了路上的石头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用同样的方法,胡山奎把陈文化和老白也拖到了洞口。

这一刻,洞口变成了地狱的入口。

月亮从云彩后面闪出了半张脸,冷冷地看着这罪恶的一幕。

胡山奎从面包车的座位底下掏出一捆绳子,对何冬云说:“这是我特意去买的登山用的绳子,泡在水里十年都不会烂。”

“你绑结实点。”她小声地说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胡山奎往手心吐口唾沫,动手了。把尸体和石头绑在一起,也是一项沉重的体力劳动,他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完成。绳子还剩下一截,他要拴上石头扔进洞里,何冬云不让,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。

起风了,很大。

葛先生的头发很长,被风吹得舞动起来,看上去跟诈尸似的。

何冬云打了个冷战,躲到了一边。

胡山奎就像踢足球一样踢了葛先生的脑袋几脚,说:“死人没什么可怕的,活人才可怕。过来搭把手,把他扔进去。”

何冬云凑过去,抓住了葛先生的脚脖子。葛先生身上绑了石头之后,体重增加了一倍,他们用尽全身力气,才把他抬起来。

胡山奎喊:“一,二,三,扔!”

他们同时用力,松手。

“扑通。”

葛先生不见了。

然后是陈文化和老白。

处理完三具尸体,两个人的力气都用完了,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。何冬云又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,让胡山奎喝。胡山奎的手有些抖,那是体力严重透支的症状。喝了一些水,他的体力也没恢复多少,还是累得站不起身。

何冬云看着黑糊糊的洞口,慢慢地问:“他们不会浮上来吧?”

“肯定不会。”胡山奎说。

“我一直在想葛先生说的那句话。”

“哪句话?”

何冬云看着他,虚虚地说:“他说你今年犯小人。”

胡山奎笑了笑,漫不经心地说:“他见了谁都这么说,不用理他。”

沉默了一阵子,何冬云突然问:“你知道我的乳名叫什么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胡山奎一怔。

“我的乳名就叫小仁,果仁的仁。”何冬云一字一字地说。

“只是巧合。”胡山奎试图让她打消顾虑。

何冬云定定地看着他,终于说:“不是巧合。”

胡山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,脸色一下子就变了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何冬云低下头,轻轻地说:“我在矿泉水里下了药,五个人的量。”

那只猫头鹰终于找到了他们,听到这句话,它怪笑了两声。

胡山奎的头发“刷”一下就竖了起来,他死死地盯着何冬云,眼珠子都变红了。半晌,他终于开口了,声音比猫头鹰的笑声还难听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何冬云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学生,低头不语。

胡山奎想站起来,尝试了几次,都失败了。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消失,用不了多久,他就会和葛先生一样,变成一具硬邦邦的尸体。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,两眼通红,跟兔子一样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他有气无力地问。

何冬云不说话。

周围静得令人不安。

胡山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断断续续地问:“你……为什么……要……这么做?”他的声音就像是在狂风中摇摆的枯草,随时都会折断。

“只有你死了,这个计划才能圆满。”何冬云轻轻地说。

胡山奎想了想,觉得也对,就死了。

何冬云静静地看着他,半天才说:“现在,终于没有破绽了。”

几个水泡从水底冒上来,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声音。

有人在水底呼吸?

是葛先生?

是陈文化?

是老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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